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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里有谈笑声传来:
“上古时人皇之位乃至公之器,黎民敬其德而不畏其权,人皇为我人族之开拓者,领路者,而非天下黎民的主人。”
“以公心行仁善之事,故群臣敬服,仙神景从,进而万民敬仰。”
“后五帝不忍见人族被那些古神视为羔羊,遂揭竿而起,行伐天之事,因其德重,方能从者云集。”
“不仅有应龙氏,常先氏,风后氏等大神辅佐,亦有西王母座下九天玄女等仙人下界辅佐,方能将诸神镇压,迫使帝俊退位。”
“五帝伐天之后隐退,至夏启时将人皇公器转为私有,令人道气数归一家一姓执掌,这人皇的德行就日趋式微,而权柄也随之日盛。”
“大道无言,自有灵应,怎会准许私人永久操持人道权柄?故而从夏启开始,人皇渐渐不能修仙长生了。”
“你想,人皇能掌万民生死,又将天下黎民视作私产,若是再能长生,那还了得?”
“故而从夏启开始,这人间男女老幼,贫贱富贵皆能修仙,唯有帝王不在其列。”
“始皇帝遣徐福出海寻仙,终究是大梦一场,人间能修成神通法力的道人也不会为皇帝炼丹续命。”
“历朝历代多有皇帝信重道士,在宫里开炉炼丹,每月耗费红铜,黄金,铅汞,草药无数,最后也是一场空。”
“那些给皇帝炼丹的道士十个有九个都是骗子。”
“好些的只给皇帝吃些滋补的草药丹丸,有那丧心病狂的假道士,干脆拿铅汞等剧毒之物团成丸子给皇帝吃。”
“如晋哀帝,唐穆宗、武宗、宣宗等,都是丧命在这丹丸之上。”
大真人府后院中,张牧之和悟空和尚坐在蒲团上,一边品茶,一边闲谈,言说上古之事。
朱祁钰,张元吉,炳灵公,青璃等人都来旁听。
张牧之和悟空和尚畅聊时惯会旁征博引,将那上古之事,神仙故事都随口讲解,众人都听得十分投入。
朱祁钰原本是偶尔听说了张大真人祛除妖僧的事迹,想来见识见识神仙妙法。
到今日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神仙法术自然见着了,甚至还结识了东岳天齐大帝的三太子。
张元吉整日里拿着葫芦显摆,炳灵公,青璃甚至是朱祁钰都被他装过多少回了。
一来二去混的熟了,朱祁钰就成了大真人府的常客。
朱祁钰是个闲散王爷,张大真人虽享正一品俸禄,却不是什么实权大臣,他二人相交,哪里会有人在意?
那些督察院中能“闻风奏事”的御使,闲来无事将满朝文武都参个遍,都不会想起来这两个人。
已经过去的正统五年发生了许多事,但能让张牧之出手干预的却没有几件。
燕京、南京、河南、江浙等地都爆发了水患。
所幸洞庭龙君所领众神协力,又有些太乙仙人相助,人间朝廷也应对及时,倒是没形成大的洪灾。
西南麓川土司思任发请罪,明军罢兵。
但张牧之知晓这背后或有勾陈大帝的部下在操控,这场战事还要持续近十年,他也插手不得。
王振打着甄选大报恩寺主持的名义,在自家府中召见天下各地高僧。
这太监借机收取贿赂,赚得盆满钵满,又在京城里召开了水陆大会宣扬自己的善名。
能上赶着巴结王振的和尚,一百个里面有一百个假和尚,张牧之更加懒得理会了。
朱祁镇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是上升了些,但一向和善的孙太后也开始变得强势起来了。
孙氏和太皇太后张氏一样,一如既往地压制皇帝,重视内阁,让朱祁镇满腹怨言。
朱祁镇又把心思放在炼丹长生上,先下旨封赏,召见了白云观的主持燕赤霞,让白云观众道士开炉炼丹。
燕赤霞以如今全真教道士不炼外丹,只修内丹为由拒绝,朱祁镇震怒,欲革除燕赤霞主持之位,被张大真人劝阻。
无奈之下朱祁镇下旨让白云观道士尽皆还俗,偌大的宫观里只剩下燕赤霞和叶知秋两人。
燕赤霞也不在意,收养了二三十个因水患而无家可归的孩子做道童,每日领着他们读书识字,顺便传授些凡俗武艺。
长青子和青羊道人自大报恩寺之战后原本在大真人府中居住,白云观空出来后,这两个老道就搬到白云观里和燕赤霞作伴去了。
今年三月,张牧之在府中闭关,今日出来恰逢朱祁钰又来大真人府寻炳灵公,张元吉等人玩耍。
众人闲谈时,朱祁钰似是无意间说了皇帝让道录司主事邵以正再寻高道炼制灵丹之事。
张牧之和悟空和尚借闲谈之机言说上古,似是说皇帝炼丹无用,又似说皇帝当持公心理政,让朱祁镇听的云里雾里。
朱祁钰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只当做趣闻故事来听,张牧之和悟空和尚两人也不刻意点明。
“邵以正乃净明道传人,以‘忠孝神仙为立道本心,皇帝要他炼丹,他自是无法拒绝,时日久了难免会招致污名加身。”张牧之摇头叹息。
悟空和尚手捻佛珠笑道:“邵真人其实本性忠厚,又深明药理,他炼的丹丸吃不死人,孙太后和几位阁老过问了几次就听之任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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